冷圈人

真正的勇气是在看清这世界的黑暗面后任然坚信美好与阳光

【美食组东南枝企划64:00】请春慢一步赴约[下]

上一棒:@而或长烟一空 

下一棒:@池粮🌾 

·灵感来源于《Call Me By Your Name》

·其中有一段来源于《沉香屑·第一炉香》中乔琪乔和葛薇龙的对话改编代餐

·主仏耀,微量亲子分,其余cb向

  全文1w3k字,走→https://yingtaoweidoujiang.lofter.com/post/4b809f7f_2b90e9a4f

淅淅沥沥的雨很快密切起来,冲刷着原本就光鲜亮丽的城市。弗朗西斯推开玻璃门站到了王耀身后

“看来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呢”弗朗西斯看了看空掉的伞架

“是啊,雨来的太突然了”王耀仰头看滴水房檐,带着木头气息的潮湿味让他感到很舒服。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殊荣,趁着避雨的间隙,邀请耀先生和哥哥我喝杯咖啡呢?”

“不必了弗朗西斯,谢谢你,我喜欢雨下的样子,这总能给我很多灵感,它是大自然的赞歌”

“哦~我的意思是,在这里就好,请允许我请你一杯咖啡”弗朗西斯将拎着的焦糖玛奇朵递给王耀,那是他刚刚在店里就点好的,自己抬着将吸管戳进维也纳咖啡的杯子里,自顾自地在他身边的台阶坐下。也不顾什么优雅风度,陪在他身边就好。

大部分人选择在店里多待上一会等雨停,他们不会对任何人的出行造成困扰。

在雨的声响中,他们尽兴地谈着一切东西,艺术,美食,家乡的东西,甚至是个路过打滑的人都能扯出长串的交流。

“想听我说法文么?”弗朗西斯问他

王耀将身子侧了侧,用动作表达了意愿,弗朗西斯低着头,用法语将满腔的爱意入实诉给了王耀听,他不担心吓跑他,因为他确定王耀听不懂,他将平时不敢表露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坦白了出来,法/兰/西的情话和他对王耀一切的倾慕赞美和登徒子的幻想,一字一句全盘告诉了王耀。法国男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自家的语言加持下显得更加慵懒有魅力,偏偏那嗓音温柔的不像话,直直地给王耀魂勾过去了。

“是诗吗?我听不懂,又或者你在骂我呢?”弗朗西斯将唇合上待着几秒,王耀明白他讲完了,匆匆地收起脸上的霞,弗朗西斯的语气像是在同爱人讲情话,他猜疑那是传闻里所说的浪漫国度的语言特点,他不敢往自己脑内出现一刹的那个想法去,却也难以抹去心底存的侥幸,他尽力用最轻松的话遮掩去一切不应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译意语给你听”弗朗西斯笑着看向他

只要你同意,我会讲一切情愫说给你听。

王耀没有回答,狡猾地转移了话题。

看着王耀在潮湿的天里微微沾水的脸蛋,弗朗西斯忽然意识到,王耀不可能永远留在意/大/利,他终是会离开的,就像是以往的住客一样,那怕他再特别也还是有走的那一天,然后永不叨扰。似伯牙钟子期,即使王耀是唯一听得懂他高山流水的人又怎样,终将在某一天离开,留他独自绝弦,甚至连送别的拥抱都没有,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他开始害怕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弗朗西斯问他的瞬间就后悔了。这本不应该他来问,近乎失礼的语言,忽地将氛围凝了,像是逐客令……何况他自己也是因为学业借宿在表亲的客,这不该由他来问,弗朗西斯急匆匆地想给自己找补,他看见王耀抱着腿埋头思索。

缄默许久,抬起脑袋望向细蒙蒙的雨里的意/大/利

“等春天,等春天来的时候”

“那我希望春天永远都不要赴约”

“你想将我留在这儿,为什么呢?”王耀撑着台阶转过身子,朝着他笑

“Je t'aime .”

“什么?”

“哥哥我说,这是个‘秘密’”弗朗西斯也笑着回应。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那句话时,语气有多认真深情。

多矛盾啊波诺弗瓦,他在心里暗自腹诽着。

他盼着夏天快些到,在炎热的日子里,所有人的脑子都被闷得懒洋洋的,谨慎地,小心翼翼地思考都会被月桂树的味道封存,直至无影无踪,到那时,人们才会有勇气,追寻着最本质的念想,尽情地去爱,爱自己,爱别人,依照心底里所想的,而不是步步为营,思衡利弊。

这也是为什么,热带的地方,靠海的地方会成为侣人的天堂。

如果到夏日,如果到夏日,他将会牵着小先生的手,去夜晚的教堂,凌晨的海滨,去情人涯,告诉他,用他听得懂的语言告诉他“我爱你”说一遍不够,千千万万遍,直到他像那天一样“随你开心吧”

同时,他不希望春天到,不想桃花开,却愿粉桃熟。因为到了春天,或许是仲春,或许是春初,甚至是春天来的第一个日子,他的小先生就将离开,一切属于夏天的幻想,失了主角,化作拍打在礁石上的浪,破损成浮白的泡沫

‘如果能直接到夏天该多好’

弗朗西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太幼稚了,跳过春天,直接从严冬转作盛夏,忤逆造物主的设计……太幼稚了。

“弗朗吉,你想回家吗?”小先生有些突兀的问他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在上次情人涯之后,弗朗西斯还是第一次听到王耀用亲昵的称呼喊他,借玩笑的语气,他暧昧地做了回复

“别拿我找乐子”王耀笑恼着拍了他一下“说真的弗朗西斯,你想回家吗?”王耀咬着吸管问他,眼底有猜不透地机灵劲儿,带着期待和征询

“法/兰/西的家?”

“意/大/利的瓦尔加斯家”

“怎样呢?”弗朗西斯问

王耀看得见磅礴大雨和空落落的伞架,他的眼神,他的语言告诉弗朗西斯他肯定有了什么有趣的想法,所以弗朗西斯做出默认,将白色塑料咖啡杯放在腿上,静静地望着他。

“来,我带你回家”王耀极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顶在头上,将左手伸向弗朗西斯,另一只手扯着衣服角,笑眯眯地示意对方钻进来

一气呵成的动作也把弗朗西斯逗笑了

在脑子里排练有一会了呢,我的小先生

“好”

这实在不是什么新奇的点子

像是浪漫电影里毛头小子才会干的事一样,管不着两个成年男人同遮在一件外衣下奔跑在密匝匝的雨里到底有多突兀,在雨里嬉笑,失了阿波罗眷顾的海滨小城褪尽明丽色彩,深沉,灰暗,缄静

弗朗西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小先生不是自己刻板印象里的那么守纪含蓄。

街道中央早没了夏日里的万人空巷,偶有行色匆匆的打伞的行人和车辆。

他们不顾形象地在磅礴的落雨沥青路上,弗朗西斯不是没有试过在雨里奔跑,只是似乎都比不上这一次,避雨时的匆促,狼狈不存在于小先生身上,奔跑只是为踏起更高的水花,紧贴在一起的单侧手臂相互传递体温,雨把小城的影子模糊了,只有王耀的脸是清晰地,眉眼弯弯,似隐似幻的流行乐曲,雨打在衣服上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两个异乡人因为彼此,回到了脚下这片土地文艺复兴的时期,感受着最纯粹的现世、自然、人性。

秋天里的意/大/利灰暗下去了,弗朗西斯的世界还亮着。

 

亲爱的,要我用何以华丽的词藻去修饰你?

腼腆、含蓄、勇气、特别、美丽

哦,拜托,这些单词都不足以

奶油太过于甜腻

火焰不够柔和

至于玫瑰花……

你不是爱情的象征,你是爱本身

风衣口袋中的糖

老套里的惊喜

 

弗朗西斯在白纸皮的日记上记录下文字,以镌刻着他名字的笔在横线之间划下字符,纯白吸墨钢笔在昏昏的台灯下流动隐隐的金属光泽,在笔身上刻印漆金的‘Francis ponoferva’和笔尖亮激起强烈的反光,“碾碎的星星”王耀一定会这么说,想着又溢起暖意,标志他姓名的笔尖所流淌的墨,一字一点间都是另外一个人。

日记是私密的东西,真实的日记记录着人最深层的谜底,是除你之外的最亲密。可弗朗西斯的日记,似乎不全是写给自己看的,或者是说压根就不是。

字笔画粗细线条变化有序,标准的迪多字体里微斜着,多了随性洒脱。大篇幅落下法语中老夹杂意文的单词,常是最基础的每个国家都有的词汇(小先生的频率最高,其次是爱、糖和甜品名称)不难翻译,所以这不是一个多语言学者习惯所致,而该是恶趣味的逗弄,他用王耀能看懂的文体落下挑逗性的词汇。

只是只言片语,不能确定全部,靠一个劲瞎猜,踌躇,弄红了面颊却还觉得是自己多疑。用“只是单纯的诗词吧”这样的念头疯狂给自己洗脑灌输,最后还是被语义不明的文字占据思虑,哪怕晚上睡觉还在想,翻来覆去地,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弗朗西斯,赌气似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也想不明白,思虑越来越偏,最后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脸红的不像话,不知道是不透风环境里闷乎的还是羞恼的……

说不准二者都有

“弗朗吉我好了,你去吧”

还在脑补王耀害羞苦恼又不敢问自己的模样嗤嗤地笑,听到声音一转头,上一秒还在臆想中腾红的脸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他呼吸几乎滞停

王耀极少见地只穿了件纽扣款的白T桖,为了舒适刻意买的宽松,展现手部大部分的肌肤,隐匿于厚重的衣服里,存在弗朗西斯的夏日幻想中他所称之的藏宝图,现在就展现在他的面前,靠肩膀的地方被发梢上的水珠濡湿,贴在肌肤上一小片,整个人发着被热水蒸腾过的,温暖的气息,像是夏天。西瓜汁一样清爽的嗓音带上了微微的哑,显得慵懒,那该是夏天里烈日下所倾注上的懒洋洋。

弗朗西斯丢下句“谢谢”就冲进浴室,没有满缸的睡和玫瑰花瓣,将水龙头拧向冷水段开到最大,想用哗啦啦的彻心的水来浇灭自己差点外露的话,给熊熊燃烧的火焰外又包裹了层油宣纸,给人感受到了一刹的暖意又欲盖弥彰的藏起,明明都看见了那抹橙红,还佯装淡定“是这样么?我没看到哦”糊弄过去。

好不易让脑子清醒过来一些,花洒细密密的水珠打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像淋雨,像刚才奔跑在落在心底的雨,炸开小片的,密集的涟漪波澜,王耀带给他的情感并算不上猛烈,但却柔和又密集,他本不应该喜欢这样,他追求的,应该是刺激,猛烈,热切的爱,这些都没有,却又令人迷恋,躯体或是思想,一切都让他渴慕。

他估计王耀已经起了疑,甚至连笔帽都不记得盖像毛头小子一样的家伙,匆匆把笔往书上一放就冲进来了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他毫不担心王耀去看自己日记里的内容,整本看都没关系,因为那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他所担心的是自己苦苦维持的面具,上面出现了裂缝,一触即碎,你以为的万般谨慎其实已经漏洞百出,你以为的百般暗示实则又是徒劳无功。

他洗了个冷水澡,享受于沐浴在淅沥沥的凉丝丝的的水线里,他逐渐分不清耳边的是花洒的水声还是窗外落雨打在衣服上的声音,无暇顾及,直到将出浴室才发现王耀已经在陶瓷浴缸里贴心地给自己准备了满缸的水,温度微微凉了,他在浴室待的太久了。

不忍心辜负,他又扑进水里泡了一下,才匆匆起身,系着条浴巾出去,穿上衣服(那是王耀在他冲进浴室后放在浴室门口的)他期待能看到日记被翻动的痕迹,最好还能找到一点被水珠晕染开的墨迹或者黑色的发丝,可甚至连笔帽都还在原地,桌子上唯一多的,热腾腾的姜茶

“暖暖身子,别着凉”

弗朗西斯有些泄气,把自己丢在了枕头里,扯过被子遮住半张面,赌气似的,不知道对谁,自己还是王耀,沉沉的睡去

淋完雨洗冷水澡还不等晾干就睡觉的结果就是发烧。

弗朗西斯脑子昏昏糊糊地趴在床上,什么也理不清,他没力气再去想怎么才能吸引小先生的注意,只是盯着他焦急的面发呆,他的小先生在照顾自己,手冰冰凉凉的一次次试自己的体温,覆在额头上很舒服。

只有大脑不够清醒时,很多事才有足够的勇气

“小先生”

“叫我吗?”听见成熟男人显得有些软乎的声音王耀问

“哥哥我喜欢你”

这是弗朗西斯在沉沉睡去前最后对王耀说的一句话,像个不负责任的醉鬼。

“耀”

那是一个半阴的下午,弗朗西斯从学校回来,他藏着一盒在路上看见的新开的一家面包店里偶然看到的中国点心

在异国他乡吃到这个会开心吧

他想

所以他几乎小跑着回来了,王耀的工作室里却没有人,是出去了吗?打算把点心放在他的桌上。

弗朗西斯发誓自己绝非故意,在王耀层层叠叠的手稿上摆着一张还未装进牛皮纸信封的信签纸,写的满满当当的方块字,王耀的字迹很娟秀,是细瘦的楷体字,又有点行书的味道,像是艺术字,叫人看得清的艺术字,他撇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身下一颤,放下点心回自己房间的床头柜翻找出装在丝绒小盒子里的东西,一张折起来的白纸,他打开纸张,一次又一次的将八个字和信纸上那四个字对比

同样的字体,他一笔一划的核实着……好几次,无疑了,是相同的词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那是先前自己缠着王耀,要他写自己的名字时的字条,他一直留着,像个宝贝似的

[弗朗西斯]

那是一张家书里出现了三四次的高频词汇。

 

他们确定了关系,在弗朗西斯病好的第一个早上,他认认真真地,牵着王耀的手,把一切情愫告诉了他。

没有接吻,没有香槟红酒和鲜花,没有夏季里的星光满天,只有雨季里少见的晴,阳光清淡,不浪漫足够温馨。

这次,别人再问弗朗西斯

“小男朋友?”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笑着回答“对,男朋友”

费里西安诺几乎高兴地跳起来,没形象地在机场就将他们搂在一起,在这里人们见怪不怪,不过一个接着一个有些私密暧昧的话题被高中生问出来,实在让王耀羞红了耳根,直到弗朗西斯往费里头上弹了个爆栗,才转移话题,滔滔不绝给他们讲起自己学校里的事儿,有一个多好多好的德/国人很认真很靠谱,有一个东亚的转学生和王耀一样被抱住就害羞的不行甚至反应更大。

费里西安诺是回来过圣诞节的,弗朗西斯邀请王耀同自己一起回法/国过圣诞,被他用答应过费里包饺子给回绝了,他一个人上了飞机,王耀则和瓦尔加斯一家一起过天主教的节日,他不信奉这个,但他喜欢蛋奶酒,像少女一样的瓦尔加斯夫人和吵吵闹闹的小狮子小太阳。

弗朗西斯带了一小株槲寄生,一个纸箱子以及一串做工精细的茉莉花图样的手链回来,他把槲寄生挂在了王耀的床头,说是能带去好运。

等到除夕那天,吵闹着要和王耀一起过年,在最后钟表倒数的十秒末给王耀带上了茉莉花手链。

“新年快乐,我的小先生”

“新年快乐,弗朗吉”

事实上,弗朗西斯不期盼新年的到来,新年,春天是季节的第一个起点,春节过了,也就意味春天将至,王耀要离开了。

每一朵花的绽放都让他感到心惊。

他意识到,王耀终会走了,那怕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也留不住。

王耀还是确定了回程的时间,一周以后。

他花上两天整理了所有的手稿,弗朗西斯看着那满当当的书桌台一点点空旷争取,花上三天拜访告别这里认识的所有朋友,弗朗西斯看着切尔诺家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揪着他的衣角一遍又一遍地问“你还会回来吗?”花上一天,陪弗朗西斯。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小城走着,一站一站的看着他们曾经到过的地方,那家有阶梯屋檐的咖啡店,那家王耀喜欢吃的面包坊,那家常常邮件远程信件的邮局,弗朗西斯的学校……最后,是情人涯

弗朗西斯告诉了王耀这地方真正的名字,王耀笑,还是那个小酒窝

“我知道,来的第一天小太阳就和我提到过”

他们在那坐了好久,久到弗朗西斯将半年以来所有的点滴都和他一起回忆了一遍

直到灯塔亮起,看出了弗朗西斯盯着王耀看。

“随你开心吧”

唇齿相依,王耀将弗朗西斯送他的槲寄生举过头顶。

春日将至,故事落幕。

王耀在离开拥抱的最后一刻,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Je t'ai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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